第二百二十二章: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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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绘一直都敏感多疑,故而蛮王虽然战功赫赫,他却依旧保留七分给他,甚至随时都侯着蛮王一时身虚体弱就把蛮王给一举拿下。

这般的人。

能做什么好事?

君王都忌惮着功高盖主这四个字,而这位赵叙岸丞相,虽说也是政绩不小算得上值得万古流芳的命,可到底是高处不胜寒。

他真的那么干净?

他不干净。

云若烟看到国师微不可见的挑了挑眉却没有立刻拒绝,当下自己心里就明白了大半。她也不是个傻子,最近的这段时日在朝绘的后宫里住着,虽说前朝后宫互不干预,可牵一发而动全身,她就算是不想知道,那后宫的悠悠众口也是怎么都堵不住。

故而这前朝她也是知道一二。

云若烟试着问:“是因为这赵叙岸拦住了陛下的路吧,所以陛下想着借一只手除掉他?可他到底是丞相,在这西凉也数的上数一数二的主,他政绩出众,若是在朝堂上治他的罪,肯定众人都颇有微词。所以只能在私人生活中下手,对吧。”

国师未置可否:“贵主的确聪慧。”

“那可不是。”

云若烟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听到这话怔了会,又问:“对了,那既然是随便捏造出的事来想着把赵叙岸拉下马,这所谓的天女应该是不存在的吧?”

国师这点却没有表示赞同,他沉声思忖了会,认真的道:“不,天女确实有,如今,也的确在这丞相府中。”

得了,一时走不掉了。

自己的工作还是要继续做。

任重而道远。

捉鬼的时间选择在了今天晚上,赵叙岸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在云若烟再三恐吓后却依旧故意的围在了这旁边守着。

云若烟啧了声。

“有些棘手。”她撑着下巴看着十五,“我本来就不会捉鬼,现在刘瑜侃旧病复发是肯定的扮不了鬼了,月西楼一个真的在照顾刘瑜侃,一个假的在笼子里,那另一只鬼我还没见过,现在他这要我捉鬼,我哪里给他捉鬼去?”

十五促狭的笑:“就算你真的碰到了,鬼哭狼嚎的也是你而不是鬼。”

“……”

云若烟伸手掐了他一把,最后还是不的不选择了同意他的观点。

她胆小怕鬼啊。

“那……我怎么办才好?”

十五站在她身侧,伸手一臂的距离,低声道:“放心,有我。”

人这一生过于追求的东西有很多。

名利权势地位之争。

美人倾城之争。

最后真正的想得到的东西却也不过是格外的简单的。

一句放心有我。

云若烟抵死都不会同意她感觉很窝心呢,她切了声,虽说是挺不屑这种小孩子家家的作风为人,可还是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来。

她试着用桃木剑挑起一张纸钱。纸钱飞起复而跌入火盆,被火舌舔舐殆尽。

云若烟又咿呀呜哇的念了许多自己都听不懂的言论,最后伸手大叫了声:“天眼,开!”

可她到底没什么天眼。

院子里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众人等了片刻,院子里却连一阵风都不曾出现。赵叙岸有些不耐烦的皱起眉,“鬼呢?”

“啊,还没来。”

赵叙岸怔了怔,没继续催促。

可要是就这么一直等下去那是铁定的到最后也等不到这鬼神出来啊。云若烟还是得想着法子把自己心里的困惑给解开,也把现在的这个问题的答案给解开。

“对了,丞相。”

云若烟故作不经意的回头问,“我有一计,或许能引那鬼出来。”

“说。”

“那鬼……和丞相可有渊源?”

跟在赵叙岸身旁的下人一听就炸了锅,当即出面怒斥道:“血口喷人,你一个江湖术士,凭什么对丞相大人的事妄加揣测!”

云若烟也不怕,依旧是看着赵叙岸。

赵叙岸沉默了会伸手示意让那下人退下,下人不解,可到底尊卑有别,还是不的不低着头退下。

他撑着头看着云若烟。

彼时院子里空空荡荡,只剩下了他和十五和云若烟三人。赵叙岸也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可以忍下的了,干脆就实话实说:“那个鬼,应当是我的糟糠之妻。”

糟糠之妻。

温敛活了这大半辈子最后也不过是听得这个称呼,做了最后总结。

“丞相……”云若烟虽然已经知道这件事的大致来龙去脉,可到底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丞相不是入赘的这先前丞相家中吗,听说身世贫寒但清白。”

“你所见到的清白是我想让你看到的。”赵叙岸丝毫不掩饰眼底的阴鸷,他森然轻笑,似是被恶鬼上身一般,平日里的清冷散去被暗黑笼罩,他说,“世上的恶有太多种,并不是所有的恶都藏匿在暗处。我是恶人不假,可我一直在阳光丽景中,比谁都要问心无愧。那你以为我就真的问心无愧了吗?”

嗯……这样的人啊。

云若烟想了想也不觉得赵叙岸可怕了,可能真的有一种人过够了苦日子,就一个劲儿的想着往上爬,这是偏执的信念吧。

虽然没办法对别人的三观予以抨击,可若因为他的三观惹的许多人都一生仓皇颠沛流离。

也到底是他错了。

“我听人说起过一二。”云若烟咽了咽口水,不卑不亢的盯着赵叙岸的眼睛,问,“别人说是你为了攀附权贵害死了你的糟糠之妻,这可是真的吗?”

赵叙岸嘴里其实也说过他和温敛的事。不过他说的是不得已和藏匿在岁月指缝中不动则以一动就痛彻心扉的深爱。可刘瑜侃嘴里说的却是背叛和利用,深陷淖泥接近变态疯狂的深爱。

到底是什么呢?谁说的才是真的?

云若烟想,她也不知道。

总之太麻烦。

“想从我嘴里套出来话,你还的确是嫩了。”赵叙岸没有继续往下说,他撑着已经有些昏沉的头看着她,一字一顿的道,“我要见那在丞相府中闹事的鬼,无论是人还是鬼,我都要见。若是人,我将她剥皮抽筋也要问出来个缘由,若是鬼……”

他心生恍惚了一瞬。

微眯着眼看着天边尽处的墨色云彩,云彩几缕,不重不沉,却刚好挡住了正好的月色。

大地漆黑异常。

赵叙岸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想到,他咬着牙,声音带着某种不知名的憎恨:“若是鬼,哪怕我也坠入鬼道,也要抓住她好好的问问她,若是对我已经死心,为何最后千钧一发之际却又选择了护我?”

云若烟这下是彻底懵了。

护他?

这么说,温敛不是被赵叙岸给故意害死的?

可刘瑜侃?

等等。

太乱。

十五伸手默默攥住了她的手,他贴在她身后轻声说:“药效应当快到了,月西楼也快要到了,你小心别露出破绽,也不要被她给吓到了。”

是。这丞相府中的确没鬼了,可是不代表他们不能把月西楼救出来,让她继续扮鬼。

如此这般。

再给赵叙岸下了药,从刘瑜侃那里得到温敛的画像做出个人皮面具,头发散着,面容都是血,这附近伸手不见五指,足够以假乱真。

云若烟自己给自己打了打气,又有些哭笑不得,“这鬼就是我给安排的,也是我给她亲自画的妆,我还能被我自己所做的事给吓住?”

“啧,不好说。”

切,就只知道小瞧她!

云若烟白了他一眼,刚要继续下去,天灵灵地灵灵的全部神仙都说了一遍,果真……

小院突然起了风。

虽说已经初夏,可到底如今三更,寒风不寒只是森然,吹在身上几乎是往骨头缝里钻的,尖锐疼痛让人无处可躲。

云若烟打了个寒颤。

“十五,你……你弄的风?”

十五波澜不惊的点头,伸手指着门外不远处,“请的人,花了大价钱。”

“……”

“风还满意吗?”

云若烟咽了口口水,伸手往他怀里的温暖位置摸,“满意满意,满意的不得了呢。”

她的手冰凉刺骨,十五也不嫌弃,从怀里捉到她到处煽风点火惹人惊颤的手往自己下身蹭,“我这里可是更温暖的。”

云若烟完了。

脸红的比苹果还要红了。

她咬着牙,面容怒意含嗔,最后也只能跺跺脚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诅咒了声:“你……该死的流氓!”

十五心情很好。

须臾,果真从阴风阵阵处缓缓走出来一白衣女子,她的脚伤的不轻,故而步子也有些踉跄。好在她着了宽大的白袍,头发凌乱披在前面,一时也察觉不到什么。

云若烟还是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

手脚并用缠住了十五。

“我怕。”

十五:“……”

这鬼都来了,他们自然不能再这里当电灯泡了,自然要他们两个来坦诚相见。

十五直接伸手端着她,往外走。

“给他们留一个安静的空间,我们去外面守着吧。”

“好好好!”

她怕的不行,要是真的得在这里守着,虽然知道是假的,也能被吓的够呛。

十五侧头去看赵叙岸。

只见赵叙岸已经从椅子上站起了身,他目光悲恸哀凉,似是眼中还裹着泪。

十五皱着眉轻声说:“外界传言赵叙岸怕鬼,原来不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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