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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六章.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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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熠自身的变化,被秦煜是尽数的给看在眼中,他其实心里已是猜出个大概来,刘熠整个人的状态为什么会持续的低迷如此之久,怕还是跟岭川的事有着很大的关系。

因为在那座早已沦为死城的岭川之中,还有一个刘熠始终都无法面对的过往,还有这一位他一辈子都无法面对的亲人。

福伯。

这位一直陪伴着刘熠走来的老人家,这位至死都会选择去帮助弱小的老人家,却是一辈子都被困在的岭川这座该死的废墟之下。

其肉身被时间逐渐地腐烂,其灵魂被轮回逐渐地迷离。

让其生不能离开岭川,让其死更不能离开岭川。

因为汲灵珠,因为它的出现,因为它所伴随的血幕的出现,让福伯的血液被其抽离干净,让福伯的灵魂被其困在其中。

秦煜猜出了这些,但是这并不能代表说是他就可以想办法来替刘熠解开这个心结。

在秦煜看来,刘熠心中的这个结节,他一时半会儿的也着实的是找不到突破口,找不到一个看似合情合理的理由来让他去说服刘熠,毕竟说句实在话,他和刘熠自打俩人认识开始,也还不足半年的时间,可以说他对于刘熠这个人的了解,也仅仅只是停留在表面上,因为俩人接触的时间还是太短了,短到他压根就没能彻底的了解刘熠这个人,不了解刘熠的过去,不了解刘熠最为真实的性格。

而如果贸然的去让自己扮演一位开导之人的话,在秦煜看来,或许事情反而会朝着相反的方向去发展,为此他不敢冒险,他不敢在刘熠的身上去冒这个险,因为岭川一事之后,他是打心眼儿里认可了刘熠这个兄弟,他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冒失多事,而失去了自己这么一位好大哥。

虽然秦煜的心里年纪早已是到了刘天清的那般年岁。

对于当年的那一幕,秦煜没有忘记,其实尉迟琉璃更是不敢忘记。

当年,慕容问天就这么在一个飘着漫天大雪的夜里,就这么一个人孤零零地从山庄之外回来,在他的双肩之上,则是牢牢地捆着两根宛若手臂一般粗细的麻绳,他的双肩也因为这两股麻绳的磨损,而让自己的肩头是血淋淋的。

在慕容问天的身后,则是拉着一个板车,在板车之上,则是安静的放置着一口不知由什么木料所打造出来的棺材。

棺材是棺盖上早已被厚厚的积雪所覆盖,这也无疑间加重了整架板车的重量,为此慕容问天所要付出的拉力也就需要更多才行。

终于,当慕容问天将这口棺材是一个人的拉回铸剑山庄之后,当他就这么不加遮掩的一掌推开棺盖的时候,当他一脸哀伤的大声呵斥着秦煜和尉迟琉璃让其朝着棺材跪下的时候,方才知晓,原来这口棺材里所躺着的人不是别人,这口棺材里所躺着的人,正是秦煜的生母慕容问心。

那一夜,尉迟琉璃怕是这一辈子都忘不掉,因为在那一夜里,她是最先掉下眼泪的人,也是最先因为极度的伤心而晕厥的人。

尉迟琉璃在很小的时候就不曾见过自己的生母了,为此尉迟妄所给他的理由是因为生母去了很远很远的北方,要很久才能回来,那时还很年幼的她,对于尉迟妄这般善意的谎言,竟然从不质疑,那个时候,她每天都在祈祷,希望自己的娘亲可以尽快地从北方回来,然后她们一家三口可以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

可是当尉迟琉璃被孟轲一掌击昏之后,当她再度睁眼的时候,整座燕湖岛却在她的眼中正逐渐下沉于燕湖之中。

那个时候,尉迟琉璃当真是吓坏了,她无助地望着眼前那正在被燕湖逐渐吞噬的家乡,然后歇斯底里的大声嘶吼,一边嘶吼,一边欲朝着船尾的方向奔去,若不是慕容问心及时的拦腰抱起了她,相信以她那会儿的脾气,是铁定的会一个猛子扎进冰冷的燕湖之中。

为了能稳住尉迟琉璃的身体,慕容问心是死也不撒手,为此在她的双臂上,则是瞬间被尉迟琉璃给用指甲划破了无数道口子,可就是这样,为了这个孩子的未来,她都是摇着牙,死死的不松开自己的双臂,不让尉迟琉璃自寻短见。

一路北上,尉迟琉璃就没有跟慕容问心再说过一句话了。

所以你要问尉迟琉璃此生的遗憾是什么的话,相信这会儿的她一定会说,她的遗憾是没能跟慕容问心多说几句话。

在铸剑山庄几年的相处下来,尉迟琉璃也渐渐地接受了慕容问心,甚至在她的心底,她一度希望慕容问心能成为自己的母亲,因为那会儿的她,真的太想被人关爱了。

而随着年纪逐渐地成长,随着慕容问心就那般安静地躺在眼前的棺材当中,尉迟琉璃这才瞬间明白,原来自己的父亲一直都在骗自己,原来自己的母亲从来就没有去到北边,原来自己心中的她,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慕容问心的模样。

那一夜,是尉迟琉璃第一次轻呼出那个字眼。

妈妈...

所以自那之后,秦煜和尉迟琉璃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俩所给其他人的感觉,就如同此刻刘熠所表现出来的这般情绪一样。

看似不近人情,实则伤心欲绝。

因为对于刘熠来讲,福伯早已不能算是他刘氏家族的老管家了,在他的心里,福伯早已从管家的身份演变成为长辈的身份,可以说他与福伯俩人之间的关系,不是爷孙,却胜似爷孙。

刘熠与福伯的关系,就好比尉迟琉璃与慕容问心的关系一样。

早已浓郁到如同自身所流动的鲜血一般。

原本在尉迟琉璃看来,福伯或许只是一名跟随着自己家少主出来游世历练的老管家而已,所以直至此时她都不敢相信,福伯在刘熠的心中,竟然有着如此重的地位,而刘熠对福伯的这般态度,更是让她对刘熠是不由得多看重了几分。

在尉迟琉璃看来,像刘熠这般有情有义的男子,理应让他是活得更加的坦荡才行,不应让他一辈子都活在悔恨和过去才对。

因为失去亲人的痛苦,尉迟琉璃和秦煜都遭受过,所以她才更加懂得,来自亲人之间的那份爱意,对于自己而言是何等的珍贵。

刘熠不能再这么沉沦下去了。

这般的一天两天还好说,可是刘熠的这般负面的情绪,已经持续了快一个月了,自从他彻底的苏醒过来之后,这股对于福伯的内疚就一直占据着他的内心,就一直独自的折磨着他的意志,让他在无尽的悔过中不可自拔。

看着刘熠每天都是这般的辛苦,作为他的好兄弟,作为与他一同见证了岭川大灾变的好伙伴,秦煜和尉迟琉璃当真是看不下去了,可是无论这二人是怎么游说他、疏导他,秦煜和尉迟琉璃的话就全跟耳边风一样,是尽数的被他给自动的忽略掉了,而他则是依旧的选择继续折磨自己,选择让自己继续选择沉默,选择继续自我惩罚。

就这样,刘熠每天都过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浑浑噩噩的,没有一点年轻人的朝气,更别提什么热血的畅想了。

刘熠不是一个人把自己锁在茅草屋内,就是一个人独坐在那堆被王猎户所堆起来的茅草垛上静静发呆,时不时地,他还会狠狠地抽上自己几个大嘴巴子,然后看似十分怨愤的自我嘀咕几句。

而这一切,皆被秦煜和尉迟琉璃看在眼中,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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