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出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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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北国,空旷、辽阔,朔风在原野间呼啸,在寒风中被吹起的枯黄的落叶在风中打转,在干燥的沙地上旋转。杨四郎骑在马上,举目四望,目力所及之处,除了他身后的使团,以及护卫在周围的大宋禁军,整个天地之间,竟然似乎是毫无人烟一样,只有几只寒鸟在远处的代水河畔的杨树上呱噪,张着翅膀,凄凉的叫着,虽然作为武人,不忌讳生死,但对这种黑色的大鸟,四郎心中始终是认为不详的,对于这次出使的凶险,父亲和兄长都做了叮嘱,哪怕已经有了必死的觉悟,这一刻,四郎心中泛起的却是满是苍凉。再走二十里,便是金沙滩了,金沙滩位处代州,宋与北汉相争时,这是就是主要的战场,北汉国弱,常年处在守势,于是沿代州边境由东向西修筑了瓶形寨、梅回寨、麻谷寨、义兴冶寨、天石寨、茹越寨、胡谷寨、雁门寨、西径寨、土登寨、阳武寨、楼板寨等等数以十计的军事据点,构筑了一道针对宋军的重要边防线。结果大宋北伐,宋兵从两路出发,一路由朔州入原平,攻击忻州,一路由蔚州长驱直入,进入代州,再经忻州,直抵太原府,这条防线还未发挥作用,忻州便已失守,守将闻讯,烧毁诸塞,领兵撤守太原,于是这里并被宋军给占了,辽军趁大胜而来,与宋军僵持在白马山,这里离两军距离相聚,金沙滩是块滩涂,地势平坦,被代水冲积而成,双方都可接受。

杨四郎心中有些愤愤不平,在家中兄弟几个中,他总是显得有些异类,对与权威和规矩,比起他的兄弟们,更多的时候,他是不服气的,世间之事,有太多的不平,也有太多的荒诞可笑,但无论如何,他总是要和父亲兄弟在一起的,他是杨家人,不可能离开这个带给他荣耀也带给他束缚的家族。

“奴帐冬仔沙陀中,索羊编织称行宫

春梁煮雪安得饱,击兔射鹿夸强雄”

突然,四郎声后的车队中,传来雄壮的歌声,在这沉默安静的行程中,这歌声鼓起了军士们的士气。

四郎知道这是五弟在闹腾,他是个静不下心也安静不了的人,心中却是一股子的豪迈气,此时见到这塞北之地,想到这次的任务,一时感触,也是人之常情。他看了一眼周围的大宋禁军,他们也在侧耳倾听,有的不自觉的跟唱起来,声音越来越响,在这悲凉的天地间扩撒着一股豪迈气,四朗不禁也开心起来,他不禁自失的一笑,五弟虽然爱胡闹,但这英雄气自己可比不了。

便在此时,只听到“呜呜呜”,连续的号角之声从远方传来,这是契丹人的号角,杨四郎便见一个禁军锐士从腰间摘起号角,“呜呜呜”的吹了起来,整个师团也停了下来,顷刻之间,方才还是渺无人烟的旷野中,不知从哪里突然插出来一对骑兵,向着使团疾驰而来。

杨四郎见着自己的二哥向前迎了上去,很快便见到那对骑兵仔离自己一行五六十步的地方翻身下马,向前走了过来,一个不到三十来岁,身着黑色皮袍,体格健硕头领模样的契丹人大步走过来,再离车架还有十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做了一个契丹的礼节。

“大辽北面都林牙萧禧奉大契丹皇帝之令,恭迎大宋皇帝。”

“好,林牙请带路。”车厢中传来威严的声音,四郎知道那是假扮皇帝的他的大哥,终于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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