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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路见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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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俊见她娇羞的模样,不由心中一荡,脱口笑道:“其实我也有些后悔呢……”见柳寒烟闻言,面容转冰,忙又改口道:“我后悔当时没有杀了那两个贼人给你出气。”

柳寒烟知道他是在自圆其说,不由瞪了陈子俊一眼,却忽觉不妥,只因她这一瞪,非但没有责怪之意,反倒像是小情人之间打情骂俏一般。她顿时大羞,急忙收回眼神低下头,把手中的布包递给陈子俊,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你身上的衣服沾染上了血迹,这是给你新买的,也不知道合不合身。”说完这话,她脸如红布,转身飞奔而去。

陈子俊愣愣的看着柳寒烟背影,琢磨着柳寒烟刚刚说过的话,一时半会没缓过神儿来。

其实他在救治柳寒烟时,衣服上的确沾上了些许血渍,不过并不明显,不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陈子俊嘴角带笑的摇了摇头,将布包收入“须弥乾坤阵”中。

等静雨师太安排完了庵内事宜,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思清带领思静、思闲以及陈子俊在空棺谷见过的秦心兰,还有思过庵内一些尼姑与俗家弟子,一起送静雨师太与陈子俊离开思过庵。

陈子俊走到思闲的近前,一躬到地,口中道:“思闲师父,你可把在下吓得不轻。”

思闲的脖颈处还留有一条明显的红色勒痕,她红着脸道:“少侠言重了。”

柳寒烟也在送行人群中,可她不知是何原因,一直落在后面没有靠前。陈子俊本想感谢她赠送自己衣物,但在这么多人面前即便自己能说出口,怕是她一个姑娘家也会脸上挂不住,只好作罢。

刚出护山大阵,静雨就挥手叫思清等人不要再送,更命思清等人不可轻离思过庵,有事要她们思字辈的四姐妹多多商量,嘱咐完毕,静雨师太这才与陈子俊一同飞身离去。

细细算来,思过庵距陈家堡约有近五千多里路程,但静雨与陈子俊自不必像凡人那般跋山涉水绕路而行,两人御空飞行,两地的直线距离也就只有三千里左右。

静雨师太有意借机考校陈子俊修为,一开始只用了四成功力,见陈子俊神态自若丝毫不见落下,她又暗暗加了两成功力,陈子俊还是能紧跟在她身后。

静雨师太心中暗赞道,子俊年纪不过二十就已有如此修为,庵内许多我认为不错的弟子,即便是资质悟性上佳的寒烟,也都给他比了下去,大师兄有孙如此,也算后继有人了。

且说两人一路飞行,行至陆州地界时,行程已经过半。

静雨师太忽然止住了身形,陈子俊紧跟在静雨师太的身后,猝不及防之下险些撞到静雨身上,他急止前行之势,向右急闪,对静雨师太问道:“师太,怎么停下了?”

静雨伸手向她右侧一指,说道:“那边有人打斗,我们过去看看。”

陈子俊本不欲节外生枝,但见静雨说完,已向那边飞去,也只好跟着飞了过去。他的修为较之静雨师太差上很多,飞临到打斗处几里之外,灵识中才有所觉。

此时夜已深,但以陈子俊的修为功聚双目所观一切与白日无异,只见此地山路渐窄,山路两旁是万丈深渊,地势甚为凶险。

再向打斗处观瞧。只见有数人缠斗在一起,看服饰分属两派,其中身着蓝黑相间道服的五名道士,正在围攻三个身穿白衣的人。这些人的修为都不算太高。这两伙人相斗正酣,根本就没发现飘身空中的陈子俊两人。

向远处望,隐隐有火光闪现。

静雨皱着眉给一脸茫然的陈子俊解释道:“那身穿道服的道士是天玄观的弟子,身穿白衣被围攻的那三人是流云门的人,他们两家同在陆州地界,却是宿仇,但已有十几年互不相犯未动刀兵,不知为何今日又打了起来。”

陈子俊不解道:“师太,他们两派既然同属一地,相距为邻,怎么又有宿仇呢?难道是因门派地域之争?”

静雨师太道:“这方面原因或许也有,但最主要还是两家修炼功法与行事作风截然不同,因此才会水火不容,互不顺眼。”

陈子俊缓缓点头,原来是这样。

仙林中的修仙功法百花齐放,各家功法之间迥异不同,但大体可分为两类。

一类讲究稳扎根基循序渐进,修炼较慢,资质普通的修仙者修炼小成,也得十几年光景,修至高手之列得看个人造化,有人用数十年,有人穷极一生也难达到。但这类修仙者道基稳固,不易受心魔所扰,得道成仙之机也很高。

另一类却讲究剑走偏锋,修炼进境极快,资质普通的修真者几年之内就可小有成就,更有特别凶邪之法,需用人的精血修炼,大伤天和,但进境神速,只需十几年即可入高手之列。这类功法越修至后期凶险越大,尤其修炼出元神之后,易生心魔,稍有不慎,轻则走火入魔修为全废,重则形神俱灭不得轮回。

其实在陈家堡时陈庚就对陈子俊讲过这两类修仙功法,言及后者陈庚神情间隐露不屑,更言之修炼之人必定不会是什么好人。陈子俊那时还小,却还是能想到除了需用人的精血修炼的凶邪之法外,其他的也只是修炼功法之间的差别罢了,与人的行事实在没有太大关联,只不过当时他怕惹恼了父亲,没敢开口反驳。

话复前言,陈子俊问静雨师太道:“这天玄观可是修的‘快捷’功法?”

静雨点头,面露杀机道:“倒不全是,不过他们观内却容许门人弟子修炼那‘血婴血煞功’。”见陈子俊面露不解,静雨师太解释道:“那‘血婴血煞功’是需用无数满月婴儿血才能修炼。”

陈子俊自是不知何为“血婴血煞功”,但他听静雨说修炼此功需用婴儿血,便知修炼这“血婴血煞功”之人,必定是杀戮无数,登时对天玄观的道人敌视了起来。

“难道仙林中人就任由他们纵容弟子修那邪功,任他们伤天害理也不闻不问?”陈子俊不解的问道。

“有的是敢怒不敢言,也有的事不关己各扫门前雪,哎……”静雨师太叹道。

陈子俊心道,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人都不知道在干什么。

静雨闭目感应了一会,又道:“此地还有多处打斗的气息,这里是流云门的势力范围,看来这次怕是天玄观大举进攻流云门。”她沉吟了一下,转过头对陈子俊道:“本来咱们应尽快赶去陈家堡,可我与流云门门主叶万年曾结有善缘,现下巧遇他们两派争斗,如袖手离去,实在是心里难安,说不得要管上一管,子俊你先行一步,我稍后就到。”

陈子俊听她如此讲,开口说道:“师太说得哪里话来,子俊岂能独自离去?这天玄观既是修‘血婴血煞’此等人神共愤的邪功,子俊虽修为浅薄,但也愿助师太一臂之力。”

他们两人说话间,被围攻的三名流云门弟子,已有一人伤在一名道士的剑下。

本来这名流云门弟子只是臂膀处被划出一道血口,只属轻伤,还有再战之力,可是只见伤他的那名道士口中念念有词,双眼瞬间变得赤红,闪动着妖异的红光,他伸手虚空一吸,只听受伤的那流云门弟子,一声惨呼,整个受伤的臂膀迅疾腐烂枯萎下去,转眼间只剩森森白骨,他只顾惊骇痛叫,被另一名道士偷袭一剑透胸,倒地挣扎了几下,便已气绝。

陈子俊看得清楚,心中大骇,这便是“血婴血煞功”吗?当真是凶邪无比。

静雨一声低哼,身形闪动,已出现在打斗圈内,她挥动着又长又宽大的僧衣衣袖,将那五名道士逼退,问其中一名流云门弟子道:“叶门主可在里面?”

那名弟子在这当口也顾不上行礼道谢,喘着粗气道:“门主,正在里……面,来了……好多妖道……攻来了……”已经是语无伦次,他看了一眼已经倒地身亡的那名弟子,不觉悲从中来,俯身抱住尸身大哭道:“师兄……师兄啊……”

那五名天玄道人被静雨用衣袖逼退后,知道静雨修为高深,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均凝神戒备,用剑指着静雨师太,其中一名道士喝问道:“你是哪里来的臭尼姑,敢管咱们天玄观的闲事?”

静雨面沉如水,道了声:“不知死活!”衣袖挥动,她与那名天玄道人,两者之间的修为境界直如大象与蚂蚁,那道人来不及抵挡,就直接跌飞出去,摔落在地上又连滚了几个跟头,便自不动了。

其他四名天玄道人齐齐向后退了一步,又有一名道人语音颤抖的问道:“你到底是谁?这是我们天玄观与流云门的私事,你因何要管?”

静雨不愿与他们废话,衣袖挥动,剩下的那四名道人也均自飞去,摔落地面,竟是一同死去。

陈子俊看得暗自咋舌,早闻“太元飞燕”嫉恶如仇,没想到她出家了这么多年,还是如此辣手,毫不留情。

静雨与陈子俊没时间再顾及那两名流云门弟子,直接向流云门内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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